进了孙店门，我是孙店人

爱上荆门

樊大进帮助合作社起草皮


樊大进（左）在田间与贫困户聊家常

　　阅读提示：这是一个平凡的扶贫干部的故事。市农业局驻孙店村扶贫工作队队长樊大进从走进孙店村的第一天起，就认定自己是孙店人。他走访摸底，村情村貌就在他心中。种草皮、再生稻、翠冠梨，搞稻虾连作、肉鹅养殖……他为每一户贫困户量身制订了脱贫规划。两年的时间，孙店村的产业已经有了雏形，贫困户们看到了脱贫的希望。他在去给农户分发再生稻种子的路上被车撞倒，孙店村的村民们一直盼望着他回家……

　　一

　　3月20日，对于沙洋县曾集镇孙店村的村民来说，这一天很难过，因为你倒在了分发再生稻种子的路上。

　　第二天，送你去医院的村民没有带回你苏醒的消息，只带回来你口袋里装的贫困户手册和农技小报。

　　从这一天起，孙店村村民每天多了一件事：去村部打听你的消息。

　　驻队两年，你帮助108户贫困户脱贫，帮助村里发展产业，孙店村人年均收入从不足7000元增加到1.1万元。

　　去年7月，你被荆门市委授予“优秀党务工作者”称号。你说，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荣耀，是对市农业局精准扶贫工作的肯定。

　　你不是孙店人，但孙店人说，你就是最亲的人。

　　二

　　在市农业局工作17年，因为不是农业专家，你的名气并不大。作为市农业局行政审批科科长，市行政服务大厅是你的办公地点。2000多个工作日，你每天接待群众，解答问题。“不耐烦”这个词从来没出现在你的字典里。

　　同事们背地里说你“轴”，不会拐弯。

　　成为市农业局副调研员后，你奉命前往孙店村，担起了驻村扶贫工作队队长的重任。进村的前一天，朋友们给你“出主意”，要你走走过场，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。

　　到孙店村的第一天，就有村民直接问你：“是真住还是假住？”你说：“真住。”

　　一周五天，你和队员们扎扎实实住了下来。

　　不到一周，你就发现村“两委”班子在村里“说不上话”，连开个会都组织不起来。观察3个月，你向镇委书记要求：换班子。当时，村“两委”班子换届才一年。

　　劝你的人特别多，农业局的同事、钟祥的同学、沙洋的朋友……都希望你别得罪人。

　　你一个都不听。你说，扶贫，村“两委”班子是关键。那段时间，你白天与镇干部沟通，晚上与村干部谈心……2015年12月底，孙店村“两委”改选通过了。

　　队员们说，你像“许三多”，是一面镜子，总能照到人心中不足的一面。

　　村“两委”新班子刚上任，就被你吓着了。《学习制度》《工作制度》《财务管理制度》《值班制度》……你着手起草了一系列规章制度。

　　而你自己，早上6点起床，7点半到村部，晚上7点到9点走访村民，10点总结当天工作……

　　每天早上7点半，你准时出现在村部。门没开，就在附近田里转转。一个星期后，村“两委”班子每天早上8点前全部到岗。一段时间后，村民们发现，不管什么时候去，村部都有干部在，问题不会一拖再拖。

　　就凭这股“轴”劲，你把这个曾经的“三类班子”，锻造成了全市的“红旗类党组织”。村干部第一次觉得：其实自己很重要。

　　三

　　“见人知名，见名知事”。

　　孙店村是沙洋县最大的一个村，4000多人，好多人村干部都叫不出名字。

　　你用半年的时间，把村民们全记住了。

　　窍门没有，“宝贝”有四样：腿、公车、贫困户登记表、扶贫日记。靠近驻地的几个组村民，时常在晚饭后看见你。你坐在小院里跟村民聊聊田里的情况、家里人的健康。远的组就白天开车去，在田里边帮农民干农活边聊天。

　　你常说，身上最宝贵的就是贫困户登记表。那天被一辆疾驰的摩托车撞倒后，医生从你的衣服口袋里只掏出三样东西：几百元钱、贫困户登记表和指导稻虾连作技术的农技小报。

　　这几张贫困户登记表都被你“揣烂”了。

　　表上的人，你个个都熟，每去一户，你把印有自己电话的名片交到贫困户手上。

　　这个电话成了村民们最常拨的号码。

　　在驻地，我们翻着10多本扶贫日记，每个阶段的工作重点，每天的工作内容一目了然。两年来，你天天如此。

　　队员们说，这日记没有你心里记得详细。你能随口说出每个贫困户的家庭情况、生产情况，更重要的是，每一户你心里都有对应的扶持计划。

　　可以说，极少有人把工作做得这么细、这么久。但你说，我就是孙店村一名普通的村干部，这就是一个村干部该做的。

　　四

　　“大兄弟”给你送虾子来了。

　　“大兄弟”是2组贫困户王在权。2011年得鼻咽癌后，王在权家里的天就塌了，低保的钱养不活一家5口。

　　精准识别时，你就注意到了王在权。你常去找他谈心，为他出谋划策。村里决定发展稻虾连作，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。

　　请机械挖沟、争取项目送种子、跑贷款……王在权家的狗，每次看见你都热情地摇着尾巴。

　　就在王在权***满满准备大干一场时，你在评低保户时投了他的反对票。

　　低保没评上，王在权把怨气全发在你身上。你驻地的办公桌被掀了，还把你堵在村部骂……

　　你没辩解。只是在王在权的贷款资料担保人一栏填上了一个名字：樊大进。

　　2万元贷款下来了。王在权蹲在自家田边哭了一场。不抽烟的你，陪他抽了一支烟。

　　你说，有田有我，你就一定能摘掉贫困的“帽子”。

　　养虾没技术，你给市农业局科教科下“培训订单”。为了请接地气的专家，你跑了三趟潜江。

　　培训现场，100人的教室不够坐，200多人参加，人人记笔记……同事们震撼了：搞了这么多年培训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。这样的培训才是农民最需要的。

　　每次培训，你一定坐在第一排，认真听、仔细记。你不是搞专业出身的，要指导村民，自己得先学。

　　王在权第一批虾苗放下去了，第二年卖了4500元。有了收益，第二年你又帮他扩大了规模。

　　以后，每次起虾子，王在权都想着你，给你送一点改善生活，回到家总会发现你偷偷塞在他包里的钱。

　　“把别人的事当自己的事，这种人我第一次见。可如果不是他，我早就喝药了。”王在权每天卖完虾子都要到驻地去转一圈，打听你的病情。

　　五

　　“进了孙店门，就是孙店人。”

　　隔壁的范大爷晚上突发急病，你连夜开车送老人去沙洋就医，在病房里，你守了一夜，直到范大爷的儿女赶来。

　　2016年那场特大暴雨期间，你每天去金克汤家，动员他搬出土坯房。老人不愿意，你就日夜陪着，老人拗不过你，不情愿地搬进了临时居所。后来，土坯房倒了，老人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。

　　丹江口移民廖长海种植再生稻，你手把手地教他。再生稻丰收后，这位老实憨厚的移民逢人就说，荆门的干部就是好！

　　为帮贫困户贷款，你把中银富登银的门槛都快踏破了，40多万元的贷款，成了贫困户心中的希望。

　　周末，你丢下家人往城南跑，冬天新港制衣送来了一批越冬的棉衣，你说跑多了就会有效果。

　　市农业局几乎每个科室的同事都“怕”你，因为你不是要技术，就是要项目。价值1万元的太阳能频振灯，装在了孙店的农田里；7台电动喷雾器，送到了孙店；你“磨”到的再生稻种子，免费发给了孙店的贫困户；2017年的安全饮水项目，你让孙店“挤”进了“笼子”；各种扶贫资金，能争取的都被你“软磨硬泡”到孙店的账上……

　　两年里，你帮了多少村民，资助了多少钱？你一定忘记了。但村民都记在心里。一年期满，你要回去时，全村100多名贫困户联名写了一封请求信，请求市农业局安排你留任孙店村第一书记。

　　捧着这封100多人落款的信，你留下了。你用行动感动了村民，村民用真心感动了你。

　　六

　　“有了支柱产业，才能彻底拔掉穷根。”你在村民大会上的话，像一串火苗点燃了村民心中的希望。

　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并不简单。有人说农业部门有优势，可你知道，除了技术，项目、资金都不可能过多地投向孙店村。

　　一辈子不肯求人的你，开始频繁地参加同学聚会、老乡聚会，为的就是求人帮忙。

　　组织村干部到湖山村学“三资”管理，带着村民到大桥村学习核桃种植，老乡、同学被你“麻烦”了个遍。

　　同学聚会时，听说同学的朋友在武汉搞绿化工程。你绕着弯联系到了对方。为了请他到孙店村考察，你不知道跑了多少趟武汉。这位同学的朋友说：这么有毅力的人，不怕事干不好。

　　你动员村民成立潘集湖种养专业合作社，流转土地300亩，与武汉公司签订了草坪共同经营合同。依靠合作社，11个贫困户年获租金共4.2万元；27个贫困户在合作社打工，年收入共9.8万元； 8个村民土地入股分红8.2万元。

　　偶然的机会，听说省果蔬研究所有个新品种计划在县市区试种。你拉着市农科院工作人员三番五次去省里做工作。今年，100亩翠冠梨已经长出了绿芽。

　　村里有两户贫困户想养鹅，搭鹅棚、送鹅苗、跑贷款，你一样没落下。去年底，鹅大了，怎么销？贫困户犯了愁。

　　一只鹅120元，你向亲戚朋友推销，还送货上门，只为多销几只。院子里的邻居私下打听你是不是开了养鹅场。到了年关，你在局里发出倡议，希望每位干部职工购买一只鹅。在你的帮助下，贫困户养的鹅年前都销了出去。

　　有了收入，贫困户对摘掉穷帽子有了信心。

　　种草皮、种再生稻、稻虾连作、养鹅、种梨树，孙店村的一个个产业渐渐撑了起来。贫困户说，现在心里才有了脱贫的底气。

　　七

　　工作日记本上，9月2日被打上了标记。这是你“女儿”紫怡报名的日子。

　　两年前，你刚进村就遇上为筹集学费四处打工的紫怡。几年前，紫怡的父母离异，她搬来与年过80的爷爷奶奶生活。父亲被判刑后，家里就没了生活来源。爷爷奶奶靠守山的微薄收入支撑着这个家。

　　第一次走访，你就把紫怡家定为自己的包联户。从此，你就多了一个“女儿”。孩子报名学费不够，你二话不说掏出2000元，送孩子上学。

　　“雨露计划”“助学贷款”……为了帮紫怡申请助学贷款，你常常带着老花镜在电脑上忙活半宿。

　　为了让“女儿”安心学习，你和村干部商量，为这一家三口申请了低保。年初，给两老送了猪仔、鸡苗。平时，你隔三差五就会跟“女儿”在微信上聊天，鼓励她积极面对人生。

　　在荆楚理工学院上学的小景，一直不愿意同学们知道自己贫寒的家境。新一年的助学金需要同学互评，得知情况后，你专程到学校与辅导员沟通，帮助孩子解决困难。

　　还有，小金的残疾意外补贴、欧阳的残疾证……村里贫困户家的孩子，都被你当成自己的孩子。

　　再有一年，紫怡就毕业了。她说要回乡发展，报答爱她的人。

　　八

　　20组贫困户杨龙患尿毒症，每年3万元的药费让他近乎绝望。亲戚朋友已没有能力再管他，杨龙自己说只能等死。

　　第一次走访，杨龙把你赶出来：“别给我这个废人讲大道理。”你默默地放下了500元。

　　“杨龙，我帮你种再生稻吧！”“我没田。”

　　“杨龙，种梨树有项目，投入少。”“树没大，我早死了。”

　　“杨龙，要不搞稻虾连作。”“没力气。”

　　“杨龙，听说你养过鹅，我帮你养鹅怎么样？”“我一分没有，你能弄来钱，我就养。”

　　鹅棚搭了起来，杨龙一眼都没有看。鹅苗送来了，杨龙开始在鹅棚里转悠。

　　资金不够，你做担保人帮他从银行贷款。村里人都劝你，说这是无底洞。

　　你对杨龙说，我看好你！

　　2000只鹅，7亩虾稻连作……杨龙变了。

　　“要把鹅产业做起来，你必须跑市场。”从没有走出过沙洋县的杨龙被你“逼”出了门。武汉、襄阳……从不懂到有固定客源，杨龙走的每一步，都有你的身影。

　　在荆州工作的姐姐回家，看到原本破败不堪的家又充满生机，感动不已，当即给你发了短信：“樊书记，你救了我弟弟，是我们家的大恩人！”

　　九

　　你很爱家。岳父岳母跟着你们过了30多年，临走时说，有你这样的“儿子”是福气。

　　村里工作忙，村干部、村民只要有事，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，为了不影响爱人休息，你常常把手机调成振动放在枕头下。你说，这样不影响她休息，也不耽误事情。

　　可爱人知道，驻村的这600多个夜晚，你没睡过一个安稳觉，你心里念的想的都是村民。

　　爱人一直很支持你的工作，可去年“十一”前却跟你吵了架。实在拗不过，你只好给工作队的队员打电话请了一天假。

　　“十一”长假后，你拄着拐杖来到孙店村。在村民的再三询问下，你才说了实话。

　　几年前，你意外受伤，脚上打了钢钉。本来进村的第一年就该把钢钉取了，可当时村里情况不清、信息不明，你实在放不下心。

　　本该取掉的钢钉就这样留在了脚里。走路多了，脚被磨得格外疼，你怕同事担心，总是自己揉揉就算了。帮农民起草、收割，你从不喊疼。

　　爱人心疼你，劝你不听，只能跟你吵。“十一”长假，你们一家是在病房里度过的。出院后你没有休息，拄着拐杖去了村里。

　　三天后，脚发炎，肿得连拖鞋都穿不进去。你被队员抬回了家。妻子看着你的脚又气又急又心疼。她不知道，你拄着拐杖为村民跑来了贷款。

　　出车祸的那天，本来你是可以不去村里的。车坏了，局办公室建议你们把前段工作总结一下，等第二天车修好了再下去。

　　爱人听说能多休息一天，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蒸菜。

　　可你惦记着周六送到村里的再生稻种子。局里只好派车送你去村里。白天你帮助村里发放《土地承包经营权证》，约了晚饭后在村部发放再生稻种子。

　　悲剧的发生只在一瞬间。被车撞后，你倒地昏迷。

　　救护车赶到时，村民们都想跟着去医院。
　　一直陪着你的贫困户孙本新说，你清醒的几分钟里只说了两句话：“种子发完了没有，不要耽误育种；别告诉家里人，别麻烦单位。”
　　第二天，村民们选派代表赶到医院看你，你在ICU室。他们在门外等了一天，最终被村干部劝了回去。

　　之后的每一天，都有村民到工作队打听你的病情。

　　十

　　一天、两天、一个星期、两个星期……你什么时候才能好？爱人、孩子在等你好起来，孙店村的村民们还等着你回去！

　　一个多月了，工作队队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：驻地门口贴的那张作息表还提醒着接班队员，门口的菜地都翻耕了，新的培训计划已上报……一切你放心！

　　“今年再生稻育的秧可漂亮，樊书记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啊！”25组移民廖长海说。

　　“这段时间虾子价格可好了，半个月我就卖了5000元，樊书记你可要早点回来尝尝。”2组贫困户王再权说。

　　“草皮的订单又来了，大伙积极性特别高，客户邀请您去武汉考察，你啥时好了，我来接您！”合作社理事长孙勇说。

　　“樊书记，我种的1亩翠冠梨发新芽了，我学会用手机拍照了，我天天都拍，等你好了，发给你看。”17组贫困户金克贵哭着说。

　　“樊书记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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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们的笔无法记录这么多村民的期盼，纸张也承载不了村民的祝福，但我们相信，你听得见、感受得到，这片你热爱的土地对你的呼唤！（记者 彭文洁 通讯员 王晓艳）（来源：荆门日报）